回望兰州：马家窑文化中的彩陶

周末到北京潘家园古玩城逛荡，在古玩推位前与一个名叫马进军的小伙子一见如故。

跟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以反常速度熟悉、热乎起来，是因为他手中有让我一见如故的东西。

这东西叫马家窑彩陶。

回到十年前，2001年，我在兰州军区宣传部战斗歌舞团做宣传干事，郑州《百花园》杂志的美女编辑王彦艳到甘肃组稿找到了我。忙完她的公事后，美女跟我说想让我带她找一样东西，这东西她日思夜想，已到了“不见不散”地步，这次既来兰州，非见不可。我说：“是兰州某个帅锅吗?”她说：“是彩陶，马家窑彩陶。”

我致电《兰州晚报》的李文举、张海龙，他们跑遍甘肃，对当地很熟，二人随口告诉我，彩陶这东西兰州很常见，真马家窑假马家窑都有，以他们报社隔壁城隍庙古玩市场最多。我带美女去找李张二位，一起吃了兰州有名的马家牛肉面，直奔古玩市场。李文举以前采访过那里，靠他熟门熟路，美女拿到两只马家窑彩陶真货，一个120元，一个80元。我至今记得王彦艳见到彩陶时那种眼神，跟花痴女子迷帅哥有一比。

话说回来，现在见到马进军和他的彩陶，我在如遇旧雨之时再次为自己惋惜：当年在兰州待过十年，居然与马家窑彩陶失之交臂!十年间，我曾想托兰州故交啥时来京时给我捎上一件，有人曾一口应下，没想到真正实施时却被告知这东西不能随便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外运。噢，现在我懂了，今非昔比，马家窑彩陶已是重要文物。大家都懂的。喜欢玩，可以买些仿制品。

但我告诉你，马进军手里的有不少马家窑彩陶真东西。那天我特意跟他到他的住处兼库房看了看，满目琳琅，尽是西北陶和玉(齐家文化古玉)。我好喜欢，像遇到了过去经常走动眼下经年不见的亲戚!我指着他的架子上摆放的两只彩陶，问了问价钱。这两只的大小与当初王彦艳购买的两只相仿。按他报的价，近10年间价格已增长了20倍。

就在遇到马进军和他的彩陶后不久，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消息：在中国开办了首家民间彩陶博物馆的路东之，因心脏病突发猝然辞世。生活中的巧合让人吃惊，路先生还不满50岁，前年我到他博物馆采访他时他还像个年轻人，还曾亲手教我和随行的摄影记者制作瓦当拓片，居然说走就走，骤然告别了他所喜爱的彩陶……

人们对失之交臂的好东西尤为挂念，此情不限于好女子，对彩陶，我在离开兰州来京之后，想念和喜爱日甚一日。我也曾想像路东之一样将之大量收入囊中，可惜现在如此昂贵，无此实力，只能以“看到即拥有过”的逻辑安慰自己。不久前，刚从兰州考察回来的中国民间博物馆学会会长宋建文讲，马家窑彩陶在兰州卖价很高，稍好的都是几十上百万，有若干珍品已经上千万元。

嗳，买不起不要紧，先也从相关资料上熟悉与马家窑彩陶相关的知识细节吧。

马家窑彩陶属于马家窑文化之一部分，而且是重要的一部分。相关资料上说，马家窑文化遗址在临洮县洮河西岸的马家窑村麻峪沟口，1924年，瑞典地质学家兼考古学家安特生在甘肃临洮马家窑村发现一处远古文化遗址，定名为仰韶文化马家窑期，在当地发掘了大量的上古时代代表华夏文化的彩陶器皿。一个沉寂几千年的文化瑰宝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安特生还将临洮的马家窑遗存和广河的半山遗存合称为仰韶期或仰韶文化，为了与河南、陕西的仰韶文化相区别，也称之为甘肃仰韶文化。

1944年—1945年夏鼐先生(原中国考古研究所所长)到甘肃进行考古工作，认识到所谓甘肃仰韶文化与河南仰韶文化有颇多不同，认为应将临洮的马家窑遗址作为代表，称之为马家窑文化。此后马家窑文化在学术界得到承认，它以一种独立的文化形态向世人展示了图案精美、内涵丰富、数量众多，达到世界巅峰的彩陶文化。

1996年，甘肃省临洮县成立了第一个民间专业研究马家窑文化的社会团体临洮县马家窑文化研究会。2003年，临洮县马家窑文化研究会升格为甘肃省马家窑文化研究会。

马家窑文化的研究活动以甘、青地区分布的大量的马家窑彩陶为得天独厚的研究基础，对彩陶纹饰图案进行了深入研究，把马家窑文化的研究拓展向中华文明起源的多个领域，从民族学、民俗学、哲学、艺术学、人类学、社会学等多个学科进行挖掘究，以期找到至今人类关注的、期待解决的许多问题的文化源头。马家窑文化研究会的研究活动，填充了历史文化研究中对纹饰图案解读的学术空白，会长王志安成为这一研究活动中的领军人物，他对马家窑文化的解读和研究，使马家窑文化向深层次、跨地域传播和认同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马家窑文化的神奇与辉煌。一个对马家窑文化的研究热、收藏热很快形成。

马进军跟我讲，他的父辈和他本人就是在这股热潮中迷上马家窑文化的。它包括马家窑、半山、马厂三个文化类型，从已经发现的有关地层叠压情况看，马家窑类型早于半山类型，半山类型早于马厂类型。从以往发现的资料就可以看出半山类型和马厂类型相承、相似的因素很多，关系密切。马家窑类型和半山类型，过去限于资料太少，认为它们之间的差异很大，因此，有人曾主张将马家窑类型单独称为马家窑文化，与半山--马厂文化分开。康乐边家林、兰州关庙坪出土的陶器，补充了马家窑到半山类型发展的中间缺环，这些陶器无论是器型还是花纹都有马家窑类型的一些遗风，而且还反映出了半山类型的一些特色，过渡性的特点非常突出，从而表明半山类型是从马家窑类型演变而来。

出自马家窑文化的彩陶有其独特的文化价值、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首先，马家窑文化包含了新石器时期华夏文明在远古时代所达到的多项文化成就，不仅包含着史前时期众多神秘的社会信息、文化信息、同时它创造了中国画最早的形式。马家窑文化彩陶的绘制中以毛笔作为绘画工具、以线条作为造形手段、以黑色(同于墨)作为主要基调，奠定了中国画发展的历史基础与以线描为特征的基本形式。彩陶是中国文化的根，绘画的源，马家窑文化将史前文化的发展推向了登峰造极的高度，创造了绘画表现的许多新的形式，马家窑文化的彩陶图画，可视为神奇丰富的史前“中国画”。

其次是艺术及观赏价值：马家窑文化产生在史前时代，图案之多样，题材之丰富，花纹之精美，构思之灵妙，是史前任何一种远古文化中少见的，它丰富多姿的图案构成了典丽、古朴、大器、浑厚的艺术风格。越是遥远的文化，就越能成为现代生活中最珍贵的收藏观赏品。

其三是收藏价值：所有的远古陶都有历史价值，而马家窑文化古彩陶的文化价值和观赏价值更为独特，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收藏越来越热，拥有远古情怀者会为之迷醉。据行内专家讲，近几年马家窑文化彩陶的价格，每年都以翻倍的速度增长，已经成为收藏界十分耀眼的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