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式家具：简约之中难掩“风流”

黄花梨五屏风式麒麟送子纹镜台。

如果说清代家具是一位翩翩俗世佳公子，生于富贵之家，长于妇人之手，天生透着一股华贵与傲慢，那么明代家具则更像是一介隐居深山，胸怀大志而腹藏良谋的布衣寒士，一副狷介耿直睥睨王侯的名士派头。然而，“是真名士自风流”，明代家具一旦风流起来也会让人大吃一惊。

作为中华风俗显赫的文化坐标，明清家具忠实记录着那个遥远年代的生活哲学与美学趋向。在传统印象中，明式家具风格简洁明净，清新雅丽，多注重家具的造型与功用，以不事雕琢的鲜明个性刻画木色纹理，突出一种自然美，欣赏明式家具，总能隐约中感受到干净利落的文人风骨。

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极尽雕琢之能事的清代家具，它以雕工精细雍容华贵著称于世，力图凭借繁杂的工艺技巧营造出极具视觉冲击的美感。清代家具似乎在向世人昭示或许“不够实用，不够合理，但却必须华贵无双”。这也是长久以来人们对明清家具的普遍认识。然而，事实未必如此。

“就拿梳妆台来说，有一款‘黄花梨五屏风式麒麟送子纹镜台’，就很有代表性。”大涌镇盈联汇负责人向笔者介绍，乍一看，多数人会以为如此精细的雕工应该出自清代，殊不知，这恰恰是一款明后期的闺房珍品。他说，细看之下，麒麟送子纹几乎遍布镜台，造型不但没有明式家具该有的简约，反倒透出一股柔媚。由于岁月的侵蚀，镜台虽不如当年一般鲜红，却因层层脂粉的浸润泛起了一丝浅白。

在讲究传承的中国，这样一款纹镜台自然是母女代代相传，寄托的是亲人之间的眷眷思念，也是祝福儿女们婚后能琴瑟和谐，白头到老。当然，也不排除隐藏在镜台背后的悲欢离合。比如，看到这架梳妆台，或许会想到“怒沉百宝箱”的杜丽娘。从古至今，女子都摆脱不了“女为悦己者容”的自我囚禁，那些“过尽千帆皆不是”“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无尽怅惘又成就了多少可歌可咏的千古华章。

事实上，不论哪个年代，凡是女子所持之物，都不缺乏精致的修饰，即便是一团扇、一香囊，也无不透出她们天生的细腻灵巧和对美的极致追求。从胭脂盒到梳妆镜，在爱美的女子面前，红木家具哪里还会有什么明清之别?所以明代家具绝对不全是只有木之本色的简洁，它偶尔也会有让人颇感惊喜的富有情调的雕琢。

应该说，以简约为主，偶尔也会瑰丽得让人晕眩，才是明代家具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