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惕思谈古典家具收藏

柯惕思(Curtis Evarts)，美国人，专事中国传统家具的研究、收藏和经营已20年之久。1990年-1996年，曾担任美国加州“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馆长。1997年起移居台北，曾协助国立历史博物馆策划台湾首次明清古典家具收藏展。目前旅居上海，经营“善居”中国古典家具行，研究、著述、讲演、鉴定古家具。柯氏的收藏品味，可视为一个西方人和东方相遇后，其哲学与审美的融汇。不论是黄花梨大柜、紫榆对椅、还是雕花石雕、陶土泥金小俑，抑或精心襬放在它们之中的水瓮、兰花，皆有一种“文雅的质朴”，宁静之中暗藏严肃。

“事先就想到这个专拍价格会高，因为这是中国内地第一次有这样一个阵容整齐的专拍，不论你是属于什么类型的买家，类似的拍卖很难。要找到这样的东西，至少要一两年后。”中国嘉德的黄花梨专场有好几件重要拍品的征集与他有关，如那张拔得头筹的架子床，1995年曾在香港露面，当时的价格不到100万元。买家1年多前表示要卖，就建议他们在嘉德拍。他还为专场图录作了序，对其中的重要拍品作了点评。他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说，有的拍品如“清早期?黄花梨龙纹方桌”拍到392万元，他很惊讶。因为过去很少有人要买方桌，造型过大，西方人不喜欢。行家的理由是材料很大所以贵。还有一个理由也许是，这几年价格都上去了，在内地只能找到方桌。另一个理由也许是出自王府，上面还有一些还不错的雕刻。也有的拍得并不贵，如那张架子床。还有“明?黄花梨大圆腿平头条案”，成交价近400万元，但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比较罕见，是同类“案子”中出类拔萃的：首先是比例，还有腿的角度，牙板的线条，材料，皮壳都很好，案面是整块板，典型的是明晚期的东西。

“1996年的拍卖是一个高峰。”说到1996年佳士得在纽约做的加州中国古董家具博物馆专拍，他强调那是一个全世界第一个明式家具专拍，100多件拍品全部成交。当时有许多不同的买家，有的拍品会拿出来拍卖，有的已经几次在拍场出现。当时成交价最高的是一件屏风，100万美元成交。这个纪录到2003年才被打破。这个黄花梨大理石插屏与权位有关，很特别。那件架子床当时是7万美元成交，2008年拍到30万美元。此后，1997年纽约佳士得又做了相似的拍卖，但拍得一般，虽然上世纪90年代早期一直有新的东西走上拍卖台，但来源日益萎缩。“当时我们的博物馆做杂志、做学术研究，买家热情较高，此后就逐渐平淡了。”他记得，新的纪录是2003年香港佳士得拍的紫檀围屏，成交价2000多万港元，买家来自中国。从此，中国古典家具的价格越来越高，中国买家也越来越举足轻重，这个趋势已有三四年。

“我个人不重视木材，而是更看重造型、线条、气质等，这些更重要。可以和你产生一种沟通。”他在专访中他一再表示，即便是材料上选的明式家具，真正的好东西不太多。那些非硬木家具(他沿用一种传统叫法称为“柴木家具”)比硬木家具高级，是硬木家具的祖宗，特别是清代的硬木家具都是模仿柴木家具。他认为柴木家具也会走上拍卖场。相形之下，那些宫廷家具如拍到8000多万元的紫檀宝座，实际上是满族家具，和作为汉族家具高峰的明式家具没法比。

对此他不得不承认，中国与外国不一样，买家把投资放在第一位。西方认为收藏只是与生活品质有关，和投资是两回事。他又说，原来认为黄花梨家具的价格还没有达到相当的水平。目前在价格上已接近西方的水平。不过市场还不成熟，买家不知道好坏，还是有价格空间。他还透露，他正在继续王世襄未竟的学术研究，寻找中国古典家具的年代鉴定的方法，预计不久将推出一部新的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