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敬频：申窑的浪头

申窑作品

◆ 楼耀福

申窑掌门人罗敬频一说话就激情四射，无论内容和音调都似澎湃海浪，给人以冲击波。久而久之，几个好友私下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罗浪头”。有时我一不小心在他面前脱口而出，他听了也不生气，笑呵呵地为他的“浪头”辩解：“都说低调才有腔调，其实有时高调也是腔调。”

其实，他的经历并不都是“高调”。少年时他喜欢画画篆刻，家庭经济条件不好，为买一本陈巨来先生的印谱，还要向三个同学借钞票。他的两个同学当着我面揭过他的短，说他一副眼镜脚跌断了用橡皮膏包一包，戴着继续刻印。

1988年罗敬频成为青浦画院专业画师。1993年他却忍不住艺术的寂寞，用父母给他办婚事的3万元资金注册房产开发公司，开始在商海起伏。掘得第一桶金后，又转身“杀”回艺坛，试图歌唱“高调”人生。他在江桥虞姬墩路租了厂房，投资陶瓷作坊，命名“申窑”。2005年2月18日，在江桥一个乡镇的会议中心，法国国会议员哈乌先生向他颁发了“法兰西共和国荣誉勋章——中法文化交流年特别奖”。这应该说是他人生真正的“高调”时刻。可之后，事业似又有起伏。难能可贵的是他一直不气馁，没从上下起落的浪潮中退下阵来。

不久前我又去申窑，先到华江路上尚未动工的“申窑艺术中心”，原是老厂房，有25亩地，车间里高高的行车都还原封不动地留着，室外却是杂草丛生。罗敬频踌躇满志，指看那块荒地口吐豪言：“这里是柴窑，未来的博物馆在那里，计划中还有展示当代艺术的秀场……”言语之间依然给人强烈感染。

回到新泽园的窑里，多时没去，展厅除了之前见到过的俞晓夫、马小娟、黄阿忠、石禅等画家作品外，又多了张桂铭、杨正新等大家的新品。张桂铭的瓷画布局、线条、用色皆有独到之处，在瓷器上的绘画语言简洁却富张力、变化又含气韵，尤其看他由多个单体形象组建的整体画面，我感到瓷坯也许是纸之外又一个适宜张桂铭抒发才情的领域。

在我赞美张桂铭的片刻，罗敬频又掼“浪头”：“若干年前，我与上海的著名画家签约，‘申窑艺术中心’成立后，我要与全国的一流画家签约。”我悄悄问他有哪些大家在他视野之中?他也悄然向我透露一二个大名，果然如雷贯耳。

展台上几排颜色釉瓷让我眼睛一亮。这正是罗敬频颇为得意的又一新“浪头”。五彩斑斓，明亮神秘，颜色釉瓷品的艳丽雅致可比赵无极的油画，唯一不同的是它的变幻莫测全凭烧窑时的“上帝之手”。在1300℃的高温中，不确定的釉料流变和还原构成了令人惊叹的独特魅力。“这一件叫‘春花’，旁边的叫‘秋云’，此件我冠名‘夕阳晚霞’，都很漂亮。”罗敬频向我逐件介绍，像在作诗，又像在介绍自己女儿。“不可复制的，仅此一件的艺术。”好诗如此，女儿如此，颜色釉亦如此。

罗敬频试制的颜色釉茶具和食具，我很喜欢。那黄釉小碗雍贵的色泽让我一下子想到皇家的御用官窑，更胜一筹的是黄釉上点点滴滴任意流动的黑釉，出窑后简直像昔日建窑兔毫盏滴油盏的曜变。那天正逢开窑，罗敬频在众多的瓷品中，发现一只黄釉碗，外壁黑釉幻化的图案如四支错落有致的修竹，他捧在手里，喜悦无比，说这真是“上帝之手”的造化，可遇不可求，十炉百炉也不一定有此佳品。我给它取名“四君子”，罗敬频连声叫好。

一种难以言说的美，蕴蓄在申窑的艺术品中，这也许正是罗敬频有底气掼“浪头”的资本。即将启动的“申窑艺术中心”，嘉定、大虹桥地区文化艺术的新地标，“罗浪头”，我们期待你的更加波澜壮阔的新“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