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宝座是明朝的吗？(一)

(图1)

自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以来，北京故宫的太和殿宝座一直被认为是明朝遗留下来的，这种说法究竟可信吗?本文探讨的主题就从十七世纪中叶那场天翻地覆的政权更替中切入。

明崇祯十七年(清顺治元年，1644)三月十九日，大明王朝的历史合上了最后一页。这一天，大顺军攻入北京，明思宗朱由检在煤山(今景山)自缢，闯王李自成“毡笠缥衣，乘乌驳马，入承天门……登皇极殿，据御座”。

然而，由于诸多因素，李自成在皇极殿的宝座上并未能坐多久。次月的二十六日，大顺军因在山海关受到清军和吴三桂军的联合夹击而溃败，李自成逃回北京后，仓促准备即皇帝位和焚掠明朝宫殿。据《明史》记载：四月二十九日，李自成“僭帝号于武英殿……是夕焚宫殿及九门城楼。诘旦，挟太子、二王西走”。

(图2)

这就留下了一个历史的问号，皇极殿的宝座能否在这场大火中幸免于难?有些学者认为，现存的故宫太和殿宝座(图1)就是明朝嘉靖帝(图2)重建皇极殿时制作的，清朝康熙三十四年(1695)在重建太和殿时，把它加以修复后继续使用。笔者则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图3)

首先，李自成纵火焚烧明朝宫殿，属于“我既得不到，你也别想要”的报复心理，皇极殿及其宝座是明宫最重要而又带不走的财宝，李自成绝不会留给顺治帝(图3)和多尔衮，一定是他破坏的首要目标。李自成在武英殿即皇帝位，也表明此时皇极殿等中路主要宫殿已经是劫后一片狼籍，开始做焚毁的准备了。当顺治元年(1644)五月初二清军占领北京时，皇极殿已成废墟，清廷不得不选在皇极门(今太和门)举行顺治帝入关后的即位仪式，并于顺治二年(1645)五月在旧址重建，改名为太和殿。据《清实录》确切记载：顺治二年正月初一，“上(指顺治帝)诣堂子行礼，还，入宫拜神毕，出御皇极殿旧址，张御幄”。很显然，此时皇极殿早已荡然无存，顺治帝只能坐在临时张搭的帏幄中接受诸王贝勒、文武百官的朝贺，他的身下也不可能是皇极殿的宝座。

(图4)

(图5)

其次，太和殿宝座与明朝历代皇帝画像中的宝座风格明显不符。从明朝早期的永乐帝画像历数观察，无论是明朝中期的弘治帝画像(图4)，还是明朝晚期的天启帝画像(图5)，其所绘宝座以及屏风上的龙头大多向外探出，龙口衔着流苏。而太和殿的宝座以及屏风上的龙头却大多向内回转(图6)，即使在当年，它们也都不可能口衔流苏。

(图6)

(图7)

反观清太祖(图7)、顺治帝以及康熙帝(图8)等清朝诸帝的标准画像，其所绘宝座上龙头也大多是向内回转，龙口不衔流苏，与之风格一致。这种差异绝非偶然，而是由于两个不同政权和地域文化所形成的审美取向决定的。

(图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