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踪边关民俗剪影 浅解凭祥民俗文化

凭祥，一个可以最清晰眺望越南的边关古城，他由年幼时的闭关封锁成长到如今诚朴而正直地开放合作，历经过千年的风雨波折，却从未改变最初的发心——包容、博爱、平实、尊重。对内，他宽和地拥抱来自17个不同民族的华夏子孙，将所有源于本民族的不同文化惯性调和成既互为陪衬又彰显本我的和谐;对外，他紧抵住中越边境线，用诚恳开放的态度坚守祖国的南大门，敞开怀抱接纳外来文明，却也丝毫不破传统之精魂。就是这样一个深明原则与变通的城市，用11万人口、17个民族、每日来往穿梭的越南友人的热情与质朴，告诉人们什么是边境上的民俗文化大融合。

凭祥大连城，清代苏元春曾在那里修建了一座武圣宫，作为供奉武将军关羽的庙堂。在过去，几乎有军营的地方就有关帝庙，人们早已将关羽视作军队与战争的保护神了。如今的大连城，每到农历五月十三——关羽的诞辰，凭祥各族百姓便会从各自的乡镇县市赶到武圣宫举行庙会，用隆重热烈、兼具地方特色的方式为关公贺诞，并祈祷得到他的庇佑。逐渐地，武圣宫庙会已不仅仅属于凭祥了，它成了中越文化交流的一个重要通道，每年慕名而来的各地游客和越南人民都能在这里感受到凭祥浓浓的民间气息，而中国流传千百年的民俗文化正是在这种融洽而祥和的气氛中悄悄蔓延的。一个庙会，让中国人更了解凭祥，也让越南人更了解中国。国界线上的风景，亦只能属于在风雨中执着驻守边疆的城市。

今年的武圣宫庙会，较以往更为热闹，也更有影响力。无论活动内容还是参与人数，都刷新了以往记录。以“关公巡游”为主题的活动满足了无数远道而来游客的新奇感，而接下来的宗教祈福、圣水采集、中越民间民俗文化展演、东南亚风情文艺晚会、百家宴、中越足球友谊赛、码王争霸赛一系列极具地域风情的活动更是让人们应接不暇。对外地游人来说，其中很多环节都是第一次见到，而其中最紧张刺激的当属码王争霸赛。

猜码，是中越接壤地区独有的娱乐方式，也是凭祥人的拿手好戏。它与划拳相似，是一种数字游戏，游戏双方同时伸手喊码，喊中两人两手手指相加总数者获胜，而喊错的一方通常要被罚酒，因此，猜码常被搬上饭桌，成了广西人的行酒令。

酒令，是中国人独有的餐桌文化，它伴随着国人骨子里的豪迈奔放与热情洒脱诞生，强势加入并流行于每一场愉快的宴饮中，这是中华民族的集体性格，虽各地皆有特色，但终究逃不开热热闹闹沟通情感的本质需求。中国人自古便有粉碎寂寞的狂热欲望，而酒令的演变也随着这种欲望的日渐浓烈而越发肆意起来，从安静的吟诗作对，到赤膊相拼的猜码，人们总有办法让被酒精浸泡得亢奋神经更加脱缰。爱也好，恨也好，哭也罢，笑也罢，中国人追求的永远是情感最极致的饱和。这同样是民族共性，集体意识的烙印。

作为少数民族聚居地，凭祥在共性中又注定要分化出无数的个性来。而壮族作为当地人口最多的民族，表现尤为明显。

壮族有一个从祖上传下的节日——三月三。这一天对所有壮族百姓来说，都是极特殊极重要的，它不仅是扫墓祭祖的日子，也是亲人团聚的日子。所有离村的壮族百姓都会在这天赶回村子，祭祖扫墓，祈祷祖先庇佑。由于祖坟相邻很近，所以祭祖活动一般是亲近的几户人家一道去的。祭祀前，家里的女人都会赶到集市上采买祭祖需用之物，纸钱、纸元宝、纸衣服、纸轿车、香烛都是必不可少的，而男人则要买回鞭炮以及祭祀用的生禽。回到家，女人要依照老规矩做好糯米饭，捏成圆锥形放入碗中，再将男人买回的生禽煮熟。提前将祭祀物品装在篮子里。祭祖当日，大家会提上各家的东西在正午之前赶到集合地，一起向墓地进发。扫墓祭祖，焚香祷告，所有已故先人都要一一拜到，最后不能带回一炷香烛、一张纸钱，这也是规矩。归家路上，人们都采一枝枫树叶，插在自家门口，传说这样可以躲避孤魂野鬼的入侵。晚上，人们会用丰盛的晚餐来庆祝三月三，既是对自己一年辛苦的慰劳，也是告知祖先自己过上了红火的生活。三月三的餐桌上，少不了壮族人的一道特色菜：艾粑。

敬祖，祭祖，将自己的生活同已逝祖先紧密联结，并始终相信他们的灵魂依然牵挂在那片曾生养过他们的土地上。这就是中国人的信仰，以及对赐予生命的祖先的崇拜。这是中华文明落叶归根的地方，是他能够恣肆绵延几千年而不衰的本因。祭祀本身便是一种警示，提醒所有正在享受眼下生活的人们，别忘了回头看看曾经的苦难，看到了过去，便懂得了感恩与珍惜。其实，他们祭奠的不止是那些长眠地下的祖先，还有过去苦难的岁月，他们祈祷先祖们的关照，也祈祷自己别忘记了该怎样生活。那一次次叩首，正是孕育着整个壮族生生不息的力量。

除了壮族，凭祥还有汉、苗、京、侗、瑶、布依等多民族百姓，他们相扶相携，一同守卫着祖国的南疆。

若是去的巧，或许还能赶上独具特色的龟鳖选美大赛。如今，广西已成为中国最名贵龟鳖的集散地，很多人靠养殖龟鳖成了小康之家，而龟鳖选美大赛正是推动这一致富项目的有趣活动，并深为当地百姓喜爱。凭祥作为广西重要城市之一，也同样重视龟鳖产业对当地经济的拉动，而每年由专家组评选出来的品相最佳的龟鳖，都会博得个龟王(后)鳖王(后)的美称。场面之壮观、热闹，甚是有趣。

凭祥这座小城，一直在用自己近乎倔强的执着精神代代坚守着，无论是祖国的边疆，还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亦或是千百年来沉淀于民间的风俗习惯。每当人们的目光望向西南，便总会涌上莫名的心安……(珍蒹/文 朱方刚/摄影)